
『醒醒.....醒醒.......!』
【资料图】
好像有人再叫我.....天亮了吗?
我睁开眼,然而眼前的一幕颠覆了我的整个世界观,我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。
『狼...狼啊!啊不对,狼人啊啊啊啊啊!』
传说,曾经在某年六月份的时候,有人半夜在采霞山看见了拥有人形态的狼,它被称之为狼人。
消息一经传开,越来越多的人认为狼人嗜血如狂,杀人如麻,是祸害,是可怕的生物,采霞山也因此从草药生产的名山变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禁地。
当然,那个时候,也有人为了名贵草药以身犯险进入采霞山,他们大部分并没有见到所谓的狼人,但也有少部分人看见了疑似狼人的生物,不过,见过狼人的家伙无一例外都活得好好的,或者说,根本没有出现过狼人伤人的真正事例。
可随着见到狼人的人越来越多,近几年竟然出现了猎人,他们借铲除狼人之名在山里疯狂搜刮珍贵草药,砍伐树木以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,一点儿也不像好人。
最近山里又冒出来了一群猎人,而我,嘿嘿,当然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啦!我只是一个住在山下的普通小女孩,白天,我帮着爹娘种田,挑水,快到傍晚的时候,我就偷偷溜到采霞山,在山顶上过夜,白天再回家。
你问我为什么不回家?
因为我喜欢呗,采霞山,顾名思义,在山顶,你可以在东边看到朝霞,在西边看到晚霞,我喜欢坐在山头树枝上欣赏霞光的感觉,偶尔,也喜欢恶作剧,还有冒险。
『姐姐,你又要上山了吗?』
『是的嘞,我走啦,你记得听娘的话,乖乖睡觉哈,不然小心狼人把你捉走!』
妹妹不高兴地撅起嘴,双手抱在胸前,盯着我。
『姐姐才是呢,总是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,小心遇到狼人!』
『放心,狼人在山里才打不过我呢,走啦,拜拜!』
我挥挥手,赶着日落冲向采霞山。
『姐姐再见!小心点!』
傍晚的采霞山,山脚已经看不见光了,只有淡淡的被阳光晒过树叶的味道证明这里曾经有太阳来过,到了山腰,便能看见光与暗的分界线,慢慢靠近山顶,落日的余晖从层层叶片的缝隙中穿过,点点光斑被投射在地上,我轻盈地踏过日影的斑驳,一路向上,越靠近山顶,太阳的炽热越强烈,直至奔向山顶,全身被晚霞橙红色光芒所围绕,温暖裹住了我。
『哈~~~』
惬意地叹出一口气,我爬上平时一直会靠着的树,静静享受着晚霞短暂而美好的时光。
不久,天色暗了下来,天空变成了一张漆黑的天花板,繁星像打在这天花板上的雨点一样,滴落的瞬间一闪一闪,随后一圈一圈荡漾开来,银盘似的月亮跟太阳换了班,值守着沉入梦乡的人们。
晴朗的夜晚就是好看啊。
然而,突然有什么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一些细碎的谈话声传进我的耳朵里,远处隐隐约约能看见灯笼的光,应该是那些猎人们,真是的,天一黑就来了。
『头儿....为什么一定要天黑了才来啊。』
『懂什么?传闻狼人都是在天黑才出现的,这样做才不会引起那些村民的怀疑,我前几次来的时候还放了一些捕兽夹,要是来采草药的同时能有野味,岂不是两全其美?』
捕兽夹?没想到除了我还有人在这采霞山上设陷阱,可我设的都是些限制动物行动的圈套陷阱,哪有这群家伙来的心狠手辣,看来以后来山上还得多注意陷阱,否则受伤是小事,残废就是大事了。
算了,大不了有空拿长木棍把山上搜一遍。
我靠在树上,忽然,一声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彻底划破寂静的夜空,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哼声,猎人们开始躁动起来了。
『有猎物上钩了!快去看看!』
咦?真的有小动物被夹到了?不过,山里的草药都被这群人采光了,小动物什么的,我可不会让给他们。
我在树上开始跟着那两个猎人,直到其中一个踩到了我的圈套陷阱,整个人一下子被倒挂在树上。
『啊啊啊啊!』
我看另一个人想救他,拿出随身携带的弹弓就在暗处朝他弹石子干扰,希望小动物能赶紧逃脱吧。
我把石子弹在那人的额头上,疼的他哇哇直叫。
我一边偷笑,一边忙着继续捉弄对方。
但我忘了他们是随身携带弩箭的猎人,很快,一支箭射中了我所在的树干,仿佛在警告我,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位置,下次露头,就会有危险。
很快,那个被困的猎人解脱了,我有些紧张地躲在树后。
遭了,玩大了。
『喂!是谁躲在树后?』
『难道是狼人?』
狼人?真的有那种东西吗?难道不是你们摧残这座山的借口吗?再说,就算真的有狼人.......我也不怕!
『胡说!狼人怎么可能用石头打你?』
『那边的人,快出来!别躲着了!』
哼,我可没打算出来。
『谁要出来啊!再见!』
我想趁着夜色,借助地势就这么离开,没想到刚开始移动,一支箭就从身边飞了过去,我有些紧张了,开始加速在丛林中躲藏,但猎人跑的实在太快,一直用箭压迫我的走位,接着再让另一个猎人来包夹我,最终,我被逼到了悬崖边。
月光照在我的身上,让我整个暴露在猎人眼中。
『竟然还是个姑娘?嘿嘿~』
『你,你们想干什么?!』
『在这无人的山上,你说呢?谁让你跳出来干扰我们的,放心,我会温柔些的~』
猎人色眯眯地看着我,缓缓向我逼近,我却只能后退,直到背后只剩无尽深渊。
焦急,慌乱,恐惧,一齐涌上心头。
可恶.....这死流氓肯定是想把我先奸后杀最后抛尸悬崖,怎么办,只能,这样了吗?
可是,我不想死啊!
『救...救命!救命啊!』
『别叫了,没人在的~』
他恶心的表情令我作呕。
『我死也不会从你的!』
既然横竖都是死,我宁愿自己走得清白......爹,娘,女儿不孝,今后不能服侍您二老了,阿妹,你可要带着我的那份,多多孝顺他们啊....大家,再见,保重......
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,我心一狠,转头便向那悬崖一跃而下,腾空的瞬间,狂风卷起我的发梢,发丝在空中狂舞,我闭上双眼,迎接着自己的下坠,下坠......
可下一秒,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抱住了,睁开眼,眼前却被毛一样的东西蒙住了,想抬起头,转而又被夜晚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强光刺到,逐渐失去了知觉.........
等我醒来的时候,就有开头的那一幕了。
『狼...狼啊!啊不对,狼人啊啊啊啊啊!』
我下意识一拳打在面前狼人的脸上。
『唔呃!』
他显然也是没想到我会揍他,后退了几步,揉着脸,警惕地看着我,我则迅速从床上爬起,抱着双膝,惊恐万分地盯着这只狼人,目光不敢移开半分。
对方是一只又高又壮,穿个衣服还这漏那漏的雄性狼人,光看他的体型和肌肉,我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也打不过,跑也跑不赢他了,更别提他背后还背着的那柄大长剑了。
『你...你谁啊!我...怎么在这?』
我壮着胆问他。
『你不记得了么?你跳崖了,我救了你。』
脑海中闪过昨晚噩梦般的一切。
是哦....那我还得谢谢他了。
我环顾四周,发现自己应该是在一个木屋里,这里简陋,但是一应俱全,甚至比家里的茅草屋好上不少,不过,有好多根本没见过的东西呢。
床,也比我的软.......
『这是我的房子,你在这很安全。』
这是他的房子,那就是说......
我的目光移到自己所处的床上,接着立马跳了下来。
『啊!这....是你的床?咦....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.......』
我咕哝着在身上拍来拍去。
『喂,说什么呢?你以为我想啊?如果你是个男的,我才不会......』
他说着,看见我盯着他看之后,挠了挠鼻子,眼神飘向别处。
这狼人....好像没有恶意.......
『又不是我让你把床让给我的。』
我小声嘟囔着,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,第一次睡在在男人的床上竟是以这幅形势,甚至他还是只狼人。
『好好好算我自作多情,行了吧。』
他不耐烦地摆摆手,侧过脸,努气似的撅起嘴喷出一股鼻息,我却因此忍不住笑起来。
竟然有一丝委屈是怎么回事哈哈哈!
『笑什么啊?』
因为我发现,狼人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啊!至少我眼前这只不是!
我努力忍住自己的笑容,抬起头,看着他诧异的表情。
『原来,真的有狼人啊。』
『啊....是啦,但狼族和人类不在同一个世界,按理来说也不该有人类出现在这里,是我私自把你带回来的。』
他突然严肃地看着我。
『所以你得待在这里,不能被族人发现,否则你会被当做入侵者被囚禁的。』
『你能把我带来,就不能把我送回去吗?』
『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。』
狼人叹了一口气,闭上眼皱了皱眉头,慢慢吞吞地坐下,脱掉了自己的靴子,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脚上有两排血迹已经凝结的伤口。
昨天晚上的,是他?
『你受伤了......』
我下意识想靠近狼人,可他却喝止住了我。
『别过来!』
他,在警惕着我呢,不过,也能理解。
『呃...抱歉。』
我站在原地,看着狼人处理他脚上的伤口,他则一边
给自己包扎,一边对我说:
『我们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在两个世界穿梭,每只雄狼在他二十岁成年时,会在族中大祭司的帮助下进入人类世界。』
他看了一眼我,接着说:
『大祭司会带即将成年的雄狼到最近的山峰上,利用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构建传送门,按照族规,只有在人类世界安全度过一夜并在天亮的时候回来,才能算作真正成年,才会得到认可。』
『躲一晚上不也行吗.....』
我忍不住吐槽。
『这不是重点,这个仪式只是看你有没有面对未知时不怯懦的勇气。』
『但我却提早回来了.......』
我忽然意识到让他没能完成仪式的罪魁祸首就是我,一股罪恶感堵在我的喉咙,令我一时语塞。
『对不起....是我.......』
『不,不怪你,是我自己的问题.......』
『呃...嗯...谢谢你....救了我.......』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讲话突然变得这么费劲。
『没事。』
『那个...还有...对不起,刚刚打了你一拳......』
『没关系,已经不疼了。』
『.........』
无言。
尴尬的气氛在我们之间弥漫开来,让我有些不太舒服地低头用脚尖打起转来。
所以,刚刚狼人的意思,是什么呢?如果我得回家的话,该怎么做?他会帮我吗?
我想偷瞄一下那只狼人,却发现对方也在偷偷看着我,视线对上的瞬间,我们不约而同地移开了各自的目光,脸上略显尴尬。
又是一段沉默,直到我的肚子打破了僵局。
『咕——』
行了,这下我更抬不起头来了,只能红着脸,盯着自己的脚尖,心中万马奔腾。
啊啊啊啊为什么这个时候响啊啊啊啊,糗死了啊啊啊啊,谁来救救我.......
『你别离开房子,我去给你带些吃的来。』
我听着他的脚步声到门口停住了,抬起头,看见他回头正看着我,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。
『你...有什么忌口的吗?』
原来在考虑这个?
我摇摇头,接着他便走出门,顺便给房门上了锁。
被族人发现会被囚禁,可我感觉在你这里待着也跟被软禁没什么区别嘛........
腿站久了也有些累,我看了看狼人的床和他刚刚坐过的凳子,叹了口气,随后蹲坐在了地上。
狼人的房子有扇窗,透过窗户,我竟然发现外面的树全是红色的叶子,好看极了,扒在窗台上,我还看见偶尔从林间窜过几只长得像兔子一样的生物,但它们更圆,更可爱,像个团子一样,还长着一对小翅膀,扑腾扑腾的。
啊啊啊好想有一只!!!!!!!
我眼睛都快蹦出来了。
阿妹应该也会喜欢吧,要是阿妹能看见就好了,阿妹......我不见了,爹娘他们一定很担心吧........
仰望天空,蔚蓝无边际,白云朵朵,数也数不清,这点倒是跟正常世界没什么两样。不远处的山峰跟采霞山长得好像啊,在自家草屋的窗边也能像这样把整座山尽收眼底呢......
『咔啦。』
门开了,狼人回来了,手里端着一碗像是肉汤一样的东西,见我扒在窗台上,他先是一愣,接着把碗放在桌子上,然后径直走向我,他庞大的身躯靠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远离,随后窗户就被狼人关上了。
『靠在窗台很容易被别的族人看见,很危险。』
『这跟跟被你软禁在你的房子里有什么区别嘛?年纪轻轻,就把人类女子囚禁在自己的家里.......』
好像说的有点过了,不过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狼人很明显慌张起来了。
『什....我没有!你别胡说!我只是想让你安全的等到能离开这里的那天。』
『我能离开的那天?这么说你有办法了?』
『是,我刚才想到了个方法能送你回家。』
『真哒!怎么做?』
听到能回家,我一激动,不小心就拉近了与狼人的距离,两眼冒星星地看着他,惹得他不自然地别开眼神,脸上莫名有些泛红。
『别那样看着我......』
『咕——』
我的肚子又提醒我该吃饭了。
『先吃饭吧。』
我笑笑,走到桌边,肉汤的香味开始钻入我的鼻中,诱惑着我的味蕾,不过因为只有一个椅子,所以我选择站着,我拿起对我而言稍大的勺子,在肉汤的表面轻轻舀了一点送入口中,很鲜,很美味,里面还有一些类似胡萝卜丁一样一小块一小块的东西和一些蕨菜,整碗汤既有肉的鲜美又有菜的爽口。
『好吃诶!』
『嗯,你先吃,我跟你讲我想到的办法。』
我嘴里满是肉汤,也说不了话,只好点点头。
『办法就是找到另一位即将成年的狼,在他的成年仪式上通过传送门把你送回去。』
我咽下口中的食物。
『就这么简单?』
『但据我所知,目前族里未成年的狼最大的只有19岁,也就是说至少得等一纪,换成你们人类的说法,就是一年。』
『一年?!』
太久了吧.....爹娘还有阿妹到时候肯定都以为我命丧山崖了.......
『不过也只是在我的族群里,有时间我得找大祭司的妹妹一趟,她是族里的占卜师,她应该可以帮忙,找到近期即将成年的狼,随后我会带你过去。』
希望如此吧.....唉,早知道不招惹那该死的猎人了。
『嗯,谢谢。』
我对他强撑起一个笑容,这时才发现他只是坐在桌边,看着我,并没有给自己准备食物,见我抬头,他又为避免与我有眼神接触而歪头看向别处。
碗很大,里面的肉汤我肯定喝不完,于是我默默放下了勺子。
『你不吃吗?』
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问,看了我一秒,随后又别过眼,很诚实地答道:
『没有,但我不饿,你先吃吧。』
『可我吃不完,你要不也吃一点吧?』
『没事的,再说,你也不想喝男人喝过的汤吧?』
我挑了挑眉。
『我有说过你喝了之后我还会再喝吗?』
他顿住了,说实话,肉汤的香味真的很诱人,如果他真的没吃饭,那他一定在内心默默流口水。
然后,致命一击来了,他的肚子叫了。
『咕——』
『哈哈!你的肚子可是很想吃呢。』
我打趣道。
他尴尬极了,整张脸都涨得红红的,目光开始盯着我的勺子,我也注意到他的目光,主动把勺子递过去,但他谢绝了,直接捧起整个碗,对于我来说很大的碗在他手里就显得小得多了。
我看着他朝自己的嘴里倒汤,然而刚开始倒呢,外面想起了敲门声,狼人以肉眼可见的慌乱,放下碗,瞬间站到我的前方,挡住了我。
『灰痕在吗?』
『有什么事吗?』
他正竭力掩饰自己因为紧张而发颤的声音,说实话,我也蛮害怕的。
『大祭司找你。』
『知道了,我马上就来。』
狼人压低声音对着我。
『你先好好待在家,我很快会回来的。』
『可是....我太无聊了,在这里没什么可做的.......』
『这......』
我们正谈论的时候,外面的声音打断了我们。
『好了吗?大祭司希望你快点。』
『来了!』
『床头的箱子里有麻布,你想的话可以用木炭在上面画些什么,我得走了。』
他一说完,便风一样地离开,锁门了。
好吧,又剩我一个人了。
我看了眼还剩半碗的肉汤和被关上的窗户,沉了沉肩,无奈地放下勺子,在狼人床头的箱子里翻找起来。
话说,他叫灰痕?是因为鼻子上有一条明显颜色更深的灰色条纹?倒是十分形象.......
我拿着找到的麻布,环顾四周。
看样子,不知道得在这个房子里待多久呢。
不知不觉间,天黑了,房间里像被一块天大的黑布盖住一样,渐渐暗了下来,我点燃壁炉照明,继续着自己的画作。
感觉自己还是有些绘画天赋在的,完成第一幅画作后,我正在画第二幅,我想画白天看见的白球和红色叶子的树。
emmm树有些难画,干脆画片叶子吧,嘶,可是麻布是土黄的,这叶子和白球看上去好怪啊。
有了!
我把壁炉下面的灰撒在麻布上,然后抹抹匀。
『这才像嘛。』
我自豪地观赏着自己的作品,拍了拍手,至于红色的叶子,还是算了吧,哈哈哈。
要阿妹看到就好了,她会很开心的。
可惜,这里没有一个人能陪自己欣赏......算了,先打扫一下吧。
灰痕家的地板上被我搞得一团糟,我收起第一幅画,第二幅画由于上面撒着灰,被我移到了桌子上,而那碗汤早已被我喝完,清扫完之后,我靠在床边,盯着窗外的两个大月亮。
哦,这个世界有两个月亮啊.......
灰痕什么时候回来啊.......
我回家的时候,已经深夜了,我没想到会花这么久,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伤人.......
——『没有完成仪式的狼,什么也不是。』
我不甘地捏紧拳头,咬牙怒视着天上皎洁的明月,却又泄了气。
我本来...就是胆怯的狼......
——『躲一晚上不也行吗.....』
可我连躲都没做到......
回到木屋,我轻轻打开门,壁炉燃烧着,发出微弱的火光,照在靠在床边的,已经睡着了的人类女孩的身上。
宁愿坐在地上睡也不愿意睡在床上吗?真是的.......
——『....男女授受不亲....男女授受不亲.....』
『哈。』
反正你已经躺过我的床了,清白什么的,已经没了吧?那再躺一晚又如何呢?
我尽可能轻柔地抱起她。
说起来,她还真是娇小啊,所有人类都这样吗?还是只有她这样?感觉,她跟普通狼人除了外貌,也没什么区别。不过,她虽然看着没什么杀伤力,早上捶我的那一拳力气还真不小,除此之外,她倒没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......也许是因为被我收了唯一的武器也说不定。
如果她拿到武器,还会一样吗?
我轻轻把她放在床上,自己则准备在桌子上将就一下,通过壁炉的光,我看清了桌上的东西,是麻布,上面还画了什么,一旁还放着已经被吃干抹净的碗。
我不禁笑起来。
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,还不是把我喝过的汤喝完了。
啊......
心情好一些了。
醒来,依旧是陌生的天花板,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躺在床上之后立马蹦了起来,生气地环顾四周但发现空无一人后,有些失落地坐在了床上。
肯定是灰痕昨晚把我抱到床上的,但是他现在又去哪了?
等等.......
把我抱上床的?!!!!对啊我刚被他救那次也是被他抱了的,也就是说,我被一只狼人,还是雄性狼人,还是那么强壮,男人味十足的狼人抱了两次了?!
『啊啊啊啊啊啊!』
我忍不住双臂环抱着自己,尖叫起来。
『怎么了?!』
灰痕闻声推开了门,焦急地问。
我则一脸委屈和埋怨地看着他。
『呜呜.....我的清白....都被你毁了.......』
『呃......』
忽然,我看见他左手捻着一片红色的叶子,右手逮着一只白色的“球球”,顿时把前面的事我忘得一清二楚,翻脸似的笑了起来。
『那个,你手上的......』
『啊,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画了这两个,所以我就.....嗯.......』
『反正这两个你先拿着,我得去找占卜师,可能今晚咱们就得出发了。』
我借过小白球和红叶子,一个劲地点头。
『好的好的好的!谢谢谢谢谢谢!』
『...哈哈......』
他估计也是被我的反常弄得有些不知所措,干笑两声之后便又出门了,不过他好像忘了锁门?
哎呀不管了,小球球,让姐姐抱抱~
我用哄小时候的阿妹的语气抱住了软乎乎的白球,可下一秒,它人畜无害的脸竟然张开嘴咬了我。
『啊啊啊啊!他没说这玩意儿咬人啊啊啊啊啊!』
.........
好不容易让这家伙消停下来,我就把它从窗口放走了,幸好阿妹不在,可不能让她看见我这幅样子。
『走吧,我再也不敢惹你了,再见。』
我看着那“外表人畜无害但其实非常恐怖之白球”慢悠悠地扑腾着它的小翅膀飞走,恍惚中仿佛在森林里看见了个人影。
下一秒便不见了。
应该是我看错了吧......
『咔啦。』
这时,门开了。
我以为是灰痕回来了,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,可一回头,一只完全陌生的狼人正站在门口,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我。
『人....人类?!』
『诶?』
『伟大的祭司之姊,我请求您为我占卜。』
『我想知道最近即将成年的雄狼在哪里。』
我对着莫拉俯首,虔诚地请求她帮助我。
『你的身上,有不一样的味道呢,灰痕。』
我抬起头,有些惊讶,而莫拉则进行着她的占卜,没有看我,仿佛只是随口一说。
莫拉是族中数一数二的美女,她的艳丽就像她的占卜一样,神秘而优雅,每一个求她占卜的族人都会被她随口几句话就弄的心里七上八下,感觉就像被看穿了一样。
水晶球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,倒映在莫拉的眼中,我的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。
『北边,金木林最高的山顶上,有你要找的狼,他的成年仪式将在三天后的黄昏。』
『非常感谢。』
她笑着,笑的我有些心虚,我连忙感谢,准备离开。
『灰痕,要克制你自己所恐惧的。』
离开的时候,她这么对我说着,但我不懂,匆忙离开后我请族人裁了一件小的斗篷,三天后,看来,今晚就得走了,到金木林的话,时间还是有些紧的。
回去的时候,我除了带着斗篷,还有一布袋的鹿肉,可当我回到家发现门没上锁时,心里“咯噔”响了一声,我赶紧打开门,冲进了房间,看见了眼前的一幕。
『真的?他还没送过我东西呢?哈哈哈!』
『木木?你怎么在这?』
『怎么会有人类在这?你是怎么进来的!』
眼前这头有些胖的灰狼正呲着牙朝我靠近,我告诉自己再不行动起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。
『我是...被灰痕带回来的,他前天晚上,救了我......』
『真的?』
『真的,而且,我就是让他没有完成成年仪式的罪魁祸首,那个时候,我打算跳崖,然后他突然救了我,把我带到了这里。』
灰狼收起凶恶的目光,惊奇地看着我,随后若有所思地摩挲了好久的下巴,最后他从嘴里吐出一句:
『嘶,这小子,有喜欢的女生也不告诉我.......』
『你...你在说什么啊啊啊!』
..........
等灰痕回来的时候,我正和那灰狼聊的正欢呢,他告诉我他叫木木,是灰痕的好兄弟,我跟他说了我现在的处境,而他正好可以帮上我们的忙。
『所以....你小子私闯民宅是吧?!』
灰痕揪着木木的耳朵,把斗篷和布袋丢在我怀里,我打开布袋,发现是香喷喷的腿肉,在抬头看见灰痕默许的笑容后,我开始大快朵颐起来。
计划今晚就开始,内容大致就是我穿上斗篷,灰痕和我从被木木引开了守卫的地方离开族群,最后由木木假编灰痕因为成人仪式没有完成外出磨炼防止族人怀疑。
『木木!再见!』
『再见啦!』
计划非常顺利,我和灰痕就这样离开了族群,最后和木木分别的时候,我隐隐约约听见木木对着灰痕说了句:
『怎么连人家名字都没问啊,我都知道了。』
『要你管啊......』
算了,他问了,我再告诉他好了。
........
深夜,连两个月亮都躲在云后,不发出半点光,只有繁星点亮的夜幕下,一人一狼,在森林中前行。
『嘿,你要不要看看这个?』
『唔?!』
我昏昏欲睡的脑袋在听到灰痕的声音后脑袋像被敲了一下一般,惊醒似的抬起头,东张西望。
『哪呢哪呢?』
『你看那边。』
灰痕弯下腰,朝前面指去,顺着他指的方向,我好像看见了些许飘飞的光斑,随着距离的拉进,光点越来越多,组成的不再是光斑,更多的就像成片的星空陨落下来一样。
『哇!』
我忍不住冲上前,让自己被光芒围绕。
『好漂亮啊!』
光芒点点连成线,绘成面,像曲谱中的音符,上下翩飞着,纷纷起舞。
我笑着看向灰痕,他也在笑,只是注意到我在看他后,先是愣了愣,刚想移开视线,我便大喊着招呼他过来。
『灰痕!!快来啊!多好看啊!』
『这些是什么啊?萤火虫吗?』
等到他靠近,我问他。
『这是荧光蝶,在晚上的时候,他们的翅膀会散发出荧光,确实很漂亮。』
『那这个呢?』
我拿出那片红色的叶子,举在他面前。
『这是红叶枫的叶子,因为四季常红,所以有永远热烈,永远热情的寓意。』
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看着手上的红叶,将它小心放在自己的口袋里。
离开森林的一路上,除了看见数不清的荧光蝶,还有碰到生物就会将其缠住瘙痒的缠绵草,差点把我啄了的鸣笛雀,会被金属吸引的书皮虫,等等。
这有趣的一切,灰痕都陪伴着我。
只是半夜赶路是在太累了,我最终还是败给了困倦,眼看一个跟头就要磕到地上,幸好灰痕接住了我。
『我带着你赶路吧?』
『男女授受不亲......』
『唉,你到底回不回家了,真拿你没办法。』
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抱在了怀里,就像之前那几次一样,我靠在他的胸膛,能听见他砰砰的心跳,自己的心也仿佛被带动似的,加快了速度。
怎么回事啊.......
一觉醒来,我们已经走出了红叶枫林,在几片连绵的小山丘上走着,这小山丘可不普通,它会动,像毛虫那样扭动,一会平坦,一会陡峭,完全走不动路,我只好全程扒拉着灰痕的手臂,防止自己摔倒。
路过一条小溪,按理来说没有桥的小溪应该不深才对,可试了才知道,下面其实深不见底,还有莫名出现的漩涡把你往下拉,但灰痕却能很轻松地趟过,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,不过我倒是很开心地坐在他的肩膀上,也顺利到达了岸边。
黑夜再次来临,我们打算生火休息,可当收集完柴火之后,灰痕他怎么也生不起火,打火石都要被他磨烂了。
『怎么点不燃啊......』
『让我来试试?』
我接过已经被灰痕握得发热的打火石,轻轻擦了两擦,火星便点燃了绒毛做的小火种,成功生起了火。
我朝他挑了挑眉。
『你不行呀~』
『绝对是打火石的问题!』
『怎么?你没打出火星子,我可是打出来了的,怎么能怪打火石呢?』
『肯定是啦!』
我看他不服输的表情,忍不住笑着吐槽:
『怎么像个未成年一样~』
『我看你倒是跟你的年龄挺相配的,至于我,没完成成年仪式的狼,当然是未成年了。』
他的话中带着几分自嘲,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,跟他道了个歉。
『对不起啊.....成年仪式如果没有完成,真的没有补救的方法了吗?』
『我不知道,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吧?』
『怎么不该操心了!这事的起因就是我,而且,这一路走下来,我是真心想帮你的,就像你这么费心费力帮我一样.......』
柴火燃烧着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,隔着篝火,我们看彼此的眼神发生了一丝变化。
敌不过我认真的表情,灰痕先笑了出来,金色的眼眸直直看着我,尾巴也微微摆动。
『你....叫什么?』
『颖儿,今年16。』
我毫不犹豫地回答,也回以他一个微笑。
『好吧,你可能,确实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.......』
突然,好像察觉到了什么,他的眼神变得犀利,寒芒随着他拔出背后的剑,在我眼中一闪而过。
一只体型巨大的虫子冲了过来,而灰痕好像能遇见它的动作一般,躲过一击之后直接斩头将其毙命,本以为危机就此解除,但灰痕依旧紧绷着,将沾着血的剑指向另一个地方。
『谁在那,出来!』
我也看向他指着的方向,可下一秒,一支箭从黑暗中射出,在我惊慌之际,灰痕也因为被打了个猝不及防,脸上被刮伤了。
为什么惊慌?因为我认出那是之前两个猎人的箭。
『既然被发现了,那也没办法了,辛苦你了,小姑娘。』
『我?』
『她?』
我和灰痕同时诧异地看向彼此。
『是啊,多亏了小姑娘做的记号,我们才能一路跟着你们啊,本来想着在这里发现了这么多奇珍异物,最后还能跟着你们回到人类世界呢。』
『什么?不!我根本没有做记号!你在胡说什么?』
我恐慌的表情被火光灼烧着,猎人用阴险的笑容看着我和灰痕。
『好了,现在就不用装了,我们可得好好谢谢你的苦肉计了,被狼人救了之后我们才能也通过传送门来到这里,这些宝贝,出去一定能卖很多钱,以后说不定还能把狼人捉去呢!哈哈哈哈!』
『他们,说的是真的吗?』
灰痕看向我,脸上满是不敢置信。
『不!不可能啊!别听他们的!』
『好了,反正已经被发现了,小姑娘你的工作就做到这里,剩下的,交给我吧。』
话音刚落,猎人和另外一个猎人同时朝灰痕射出弩箭,他虽然很努力地躲避,但仍然被射伤了。
『快停下!』
火焰烧的更旺了,照映着灰痕眼中的恐惧。
『我...看错你了,颖儿。』
『再见......』
他的侧脸被鲜血染红,眼中的金光,毫无色彩。
『不!他们说的是假的!相信我啊!』
话音未落,灰痕头也不回地躲进了森林里,只留下我一人,在火光中灼烧。
『灰痕......』
我倒在原地,泪水不争气地留下,为什么?为什么猎人会出现,真的是我的问题吗?灰痕走了,我,也回不了家了.......
『好了,小姑娘,现在,又只剩咱们了~』
不,我要去找灰痕。
我摸着口袋,突然发现,自己的弹弓不见了,绝望中抬起被泪水浸湿的双眸,我朝那让人作呕的猎人脑门上扔了一株缠绵草,接着拼了命地往灰痕消失的方向跑,一边跑,一边大喊着他的名字。
大不了,大不了被弩箭射穿,我一定要找到灰痕!
跑到气喘吁吁也不敢停,跑到泪水干涸也不愿停,跑到喉咙哑掉也不能停,灰痕!灰痕!
我果然.....太怯懦了啊........
不论是之前那次,还是刚才那次,面对未知,面对无法掌控的局面,面对无法战胜的人,面对颖儿,面对.....自己.........
第一次到人类世界,被猎人的声音吓到,不慎踩到捕兽夹,惊慌失措到呆滞在原地,好不容易脱困,就直接躲在传送门的旁边,随时准备一有危险就逃回去。
连一个小女孩,都要收走她的武器......
颖儿......
那个女孩的笑容浮现在眼前。
不,我....逃走了........
我敌不过未知的人类,让恐惧占据了内心,居然鬼使神差地相信了那猎人的话,说是看错了她,实际上......是只顾自己的逃命罢了,这样的自己,还有什么资格.........
走在荒芜的丛林,迈着毫无生气的双腿,任由伤口肆意挥洒鲜血,我不在意。
身边没有那张爱笑的脸,旅途还有什么意义?
回族群吗?不了,回到那,我也只是那个什么也不是的“未成年狼”,还是,不回去了......
——『灰痕,要克服你自己内心的恐惧。』
我,克服不了啊......
不知不觉间,已经白天了,本来,今天应该带着颖儿,带她回家的.......
——『....我是真心想帮你的,就像你怎么费心费力地帮我一样........』
对不起....颖儿,对不起......不是我不相信你,是我,我太怯懦了,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........
泪止不住地流。
!!!
响彻云霄的喊声穿过森林,穿到了我的耳朵里。
是颖儿!
失去光泽的双眼重新燃气了希望,我开始朝着声音竭尽全力地奔跑。
快些,再快些,只要能让我见到颖儿!
你在哪?!
剥开重重树丛的阻碍,斩落层层阴霾的屏障,所有冲动,所有不甘,所有急切,都在当见到她时化作泪滴,倾泻而下。
『灰...痕....灰痕!灰痕啊!!!!』
她一头栽进我的怀里,没有任何怨言,没有任何不满,只有泪水与思念,让我感受到她最真挚的情感。
『颖儿,对不起....是我太怯懦.......』
『灰...痕!求你别丢下我......我...我那天晚上是....想救一个被捕兽夹夹到的小动物.....才被逼到悬崖上的......我不是.....他们的同伙,呜呜呜.....灰痕.....别丢下我......』
捕兽夹......
原来,我差点,就对自己的救命恩人,恩将仇报了啊。
我紧紧地抱住颖儿,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,努力拍着她的后背,让她用泪水浸湿自己的胸膛。
『不会了,不会了,颖儿,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......』
光芒万丈下的丛林里,阳光浸润着紧紧相拥的二人,让他们距离彼此更近。
..........
『还来得及吗?』
『肯定来得及,来,坐在我的肩上,抓紧了,我要提速了!』
『你还受着伤呢......』
颖儿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,我笑着,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,反手握住了她的手,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。
『这点伤,算什么!』
说着,我带着颖儿,在金木林中狂奔起来。
现在,把个人的情感放在一边吧,我要把颖儿送回家了!
..........
到达悬崖边的时候,天快亮了,传送门散发着淡淡的光,我和颖儿相互注视着彼此,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。
『等我回去了,你要做什么?』
『我?当然是成为真正的“成年狼”啦。』
颖儿看我这样子,忍不住“咯咯”地笑起来。
真好看。
『可是在我看来,灰痕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成年狼了,从你救了我的那个晚上开始,你一直都是。』
我有些害羞地笑起来,在她的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。
唉,真到分别的时候,好舍不得啊。
『那,你准备好......』
『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呗。』
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窜了出来,两个人举着弩箭,瞄准着我和颖儿。
『颖儿,你先走!我拖住这两个家伙!』
我想先让颖儿走传送门,可那猎人竟然直接向颖儿发射了箭矢!我不能让颖儿受伤,于是替她挡下了这一箭。
『灰痕!』
『我没事,你快走。』
『想走?没那么容易!』
可我,猎人趁我不备居然掳走了颖儿!
『你快放开他!』
『那你就乖乖被我们带回人类世界!让我们卖钱!我们就放开她!』
尽管颖儿不遗余力地挣扎,但她敌不过猎人,被他牢牢控制住了,只是突然,我在她眼里,看到了一丝决绝,她那副样子,就像我救她的那个夜晚。
『我不会让灰痕被你们抓走的!灰痕,再见.......』
『颖儿!』
只见颖儿猛地抬头撞到猎人,又猛地向后撞着猎人,眼看两个人就要落入悬崖。
说时迟那时快,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,抓住了颖儿的手,半个身子探出悬崖,望着万丈深渊,我却毫不恐惧。
『颖儿,别做傻事!我这就拉你上来!』
可下一秒,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处穿透了我整个背部,是另外一个猎人,他将弩箭刺入了我的背部。
『呃啊啊!』
『干得好!快点,快点把我拉上去!』
死死拉着颖儿腿不放的猎人喊道。
『吵死了!我受够你了,你们都去死吧!』
别刺了,别刺了,灰痕....他会死的!
『住手!住手啊!』
『灰痕,你快放手,不然你会死的!』
『如果你死了,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?别...担心我.....呃!』
我眼看着灰痕的鲜血一直蔓延到悬崖边,滴落。
『灰痕!我不许你死!求你放手!』
我的眼泪也早已不受控制,像大坝决堤一般倾泻而下。
『颖儿...曾经,我是个怯懦的狼,我差点因为自己的怯懦,失去了你.....但这次,我不会再怯懦了。』
『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!!!!』
灰痕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,直接将我和猎人甩飞出了悬崖,我被他稳稳抱在怀里。
远处地平线,太阳即将升起,灰痕微笑着看着我,眼里似有万千星河。
他把我抱进传送门,目光始终不离开我半分。
『祭司说,我的名字的笔画,就是我的生日,也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天,颖儿,希望你以后别忘了我。』
『再见......』
『笨蛋,不许跟我说再见......』
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刻,怎么也不肯分开了.......
『我喜欢你,颖儿,或许....我们能再见........』
『灰痕!灰痕!』
在传送门的虚影中,我们被分开,被拉远,被隔离,我始终无法忘记,那时他的眼神。
后来,我就回到人类世界了。
六月十一,是灰痕的生日,每年的今天,我总会提前来到采霞山上,看着晚霞慢慢落下,期望黄昏的最后一缕光,会变成一道传送门,里面,会走出那个我熟悉的英俊狼人。
我就等啊,等啊,等啊,等啊.......
我就把那片红叶看啊,看啊,看啊,看啊.......
一年......
两年......
三年......
四年......
今年,我从那个16岁的青涩少女,变成了20岁,但仍旧青涩的成年女性,六月十一日,我望着缓缓沉下的黄昏,心中虽有失落,但我们之间的回忆,总能给予我坚持下去的动力。
我在心中默默为灰痕祝福,祝他生日快乐,祝他一切安好。
『颖儿。』
猛然回首,熟悉的身影与脑海中的他逐渐重叠,时光,让我们再次重逢了。
『又再见了,灰痕。』
再见,是对已经过去的人的离别语,对于现在的人,它不是结束的宣告,而是开始的印记。
如果有什么能证明的话,那边是我们在悬崖边,星空下,久别重逢后情深意浓的相吻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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